2月21日早8时，零下3度，百世快递小哥邢斌啃着面包、喝了口热水便骑着电动三轮车，迎着大雪早早出门开始了一天的物流派送……“一个多小时才派了11件货，还有30多件没送。今天雪大，早上不小心搞丢了一件，还不知道要被罚多少。天气恶劣快递难送，美团外卖的生意反倒越好。我干快递8年了，每天真的挺累，年后也想转行送外卖”，邢斌无奈地说。

据陕西省快递行业协会会长申来安介绍：“2016年陕西快递服务企业业务量累计完成3.69亿件，一线快递员每天的派送压力可想而知。尤其是今年春节后，由于员工跳槽，个别快递网点运营异常、快件积压无人派送等情况确实有，但这看似坏事换个角度也是好事，它再次引发了公众对基层快递员生存环境、劳动保障等问题的讨论，某种角度讲也能督促相关职能管理部门尽快出台与之相应的就业权益保障制度。”

电商高速增长背后暗流涌动

“大多数快递公司按照底薪+计件工资计算收入，底薪一般为3000元左右，每件0.5元至1元，一月下来能拿到4500—6000元之间。而外卖员每配送1单就能拿到5元左右，平均薪资基本也在6500—9000元之间。其次就是工作时间不同，快递员从早上7点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派件，一天下来十几个小时是常事。而外卖轻松得多，除了中午晚间两个用餐高峰最忙外，其他时间都可以休息”，2016年9月，从事3年多物流配送的刘辉跳槽到了美团外卖，如今已从事快餐外卖派送半年多的他每每提起当初自己的及时转行仍津津乐道，“虽然公司没有缴纳五险一金，但我在老家买了新农合。加上这个行业较高的收入和自由的工作环境以及在学历、工作经验等方面的低门槛，从而吸引了越来越多和我一样学历低但肯吃苦的年轻人。其实无论快递、外卖，总体这行的流动性大、不稳定，网点不赚钱的话肯定换公司。说白了，合同也有束缚，我们更愿意干一天拿一天的钱。”

诚然，年初一股快递员跳槽转职送外卖的风气吹遍大江南北，许多快递网点的年轻人集体跳槽，让不少快递网点无人可用、措手不及。不可否认，电商近十年来的高速增长和所谓的电商就业数字背后，却是90%以上的电商从业人员没有五险一金或者少得可怜的五险一金。靠吃青春饭的这些年轻人，老来何所依？以克扣配送员和卖家从业人员的福利带来的快递业、电商表面“繁荣”最后损害的绝对还是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利益。

无社保成快递业“潜规则”

走访中记者发现，快递行业有两种模式：一种是直营模式，如顺丰、京东等，实行统一制度、统一管理以及统一的福利和激励机制；另一种则是网点加盟模式，如圆通、中通、申通、韵达等。与直营店相比，各加盟网点所招快递员的劳动权益往往没有保障。“我身边认识的快递员基本都没跟公司签劳动合同，虽然没缴社保，但公司给我们买了意外保险，大行情基本就是这样，我们也认了”，邢斌无奈地说。

诚然，快递加盟网点利润低、社保缴费负担重也是原因之一。目前，快递行业整体竞争激烈，加盟网点利润率不断下滑，经营压力很大。“我们加盟商基本都是自负盈亏。近年来交给总部的派送费、中转费等成本越来越高，加上各式各样的罚款要承担，而目前毛利润率也就7%上下，再缴社保压力确实比较大”，申通快递某网点负责人刘辉无奈地说。

如何留得住人值得深思

“我加盟顺风就是看中公司缴社保，要不当你大病临头，自己用光积蓄卖房卖地有时都不一定够用。我在之前的某快递公司网点工作了快5年，可一次意外事故让我几年的付出，一次性就支付给了医院，现在可以说是吃一堑长一智了”，来自陕南旬阳的快递员雷兵说。

采访中，真正能够了解并坚持自己劳动权益的快递员真的不多。除了长远的医疗、养老考虑，众多快递员不签合同、不缴纳社保，这绝不利于形成长期稳定的劳资关系。很多物流配送网点不愿花力气培训员工，效率难以提高，服务质量难提升。长此以往，劳资矛盾频频出现，快递员更是没有归属感。对此，申来安表示，已经和快递员形成稳定劳动关系的快递公司，签合同、缴社保是法律明确规定的责任，同时快递员自身的劳动维权意识也需加强。

众所周知，2016年民营快递企业加速掀起上市潮，这更让今年春节后快递积压问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再加上快递属于竞争性行业，快递价格越来越低，国人享受了全球最低的快递服务费，但快递员工资待遇却整体不高。快递业的爆发式增长持续多年，加盟网点因此得以迅猛增长，行业为解决就业做出了不小贡献，但电商、用户的上下游压价使得加盟商的经营举步维艰。尽管为员工提供完善的社会保障确有困难，但仍不能忽视保持快递人员稳定，行业人才建设存在短板等问题。未来，上市公司与加盟网点能否改变合作模式，让一线员工分享公司发展红利，管理上如何提高服务效率和水平，值得深思。 （陕西日报记者 杨光）